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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X木兰】春闺惊梦 第十四章 天佑之意

   


       家国可否两全?

 




      “你不多屯点吃的吗?”一个唇边和下巴生有髭须的士兵问他旁边正要走的年轻人,他正拿着一柄匕首蹲在地上切割马肉,一看就是上过很多次战场经验丰富的雄兵,挖肉剔骨的手法犹如庖丁解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赶上粮荒了。”

      年轻人一听又踅了回来,把手伸进衣裳去掏刚刚擦净了血的匕首,年长者招呼他来他的身边一起到鲜血还未凝固的战马尸体处采挖,“照这里切,都是好肉。”

  马肉在将士的餐桌上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战场不同于训练场,经常保证不了三餐按时保量供给,为了活命必须秉承着逮到什么吃什么的原则。军队实在饥饿难耐时连敌军的尸骨都能嚼出盛宴的滋味,不会讲话的四条腿的战马更成了会走的粮仓。

  “我陪先祖们外出打仗的时候还没有你呢。我见过他们饿急了的样子,一个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看着好像再饿一会儿就要吃人了!”木须在可汗背上用两只爪子比划,“那匹拉车的老马也真是不走运,偏偏就碰上了这么个节骨眼儿。”

“刀快水热,马血都没有浪费,一人抱着一截骨头,啃得比绣花还精细!”他继续描绘当年军队杀马啖其肉的惨象,“才过了不大会儿地上就只剩下一堆骨头了,还有没吃饱的将士在大锅汤里一遍一遍地搅,看还有没有残余的肉渣,最后那锅汤也全进到他们的肚子里了。”

可汗不耐烦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正好被鳞片火红的小龙两只爪子捧住了长长的马脸,木须坏坏地笑着说:“所以嘛,小母牛,你得小心了,你身上一块块腱子肉谁见了不眼馋啊?”

战马的头猛地从龙爪中挣脱出来,一张生着上下两排磨损痕迹显著的牙齿的大嘴挟着一阵风朝他咬过来,木须本能地向后躲闪,可汗咬了个空,只咬到一团空气。

“诶!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咬人呢!”

木兰也许是被吵得烦了,在木须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你老吓唬它干嘛!”

 

 

他们这回吃的是匈奴军队中倒毙的草原马而不是中原战马。

汤汁的佐料放得恰到好处,肉也嫩嫩的,美得舌头都要咬下来,可两位将军吃得一点不香。匈奴撤军时遗落下的几匹被击中腿骨的战马远远不抵大战中昂贵的代价,每一支从天而降的速箭,每一道兵刃相接溅起的火花,每一片染血的破碎的铠甲之后都可能是帐篷里几个不再有人休憩的位置,都可能是几声命殒异地的哀嚎,都可能是再也无法听到呼唤声的友人或是一群前来啄食的飞鸟……


李翔亲眼看见有一个士兵向前厮杀着突然起不来了,后来大夫说他是在激战中被踩断了趾骨;有一个士兵颤颤巍巍地被战友从地上扶起来,没等站稳就又大口大口地咯血;有一个士兵砍掉了他面前的匈奴人的半个脑袋,这叫礼尚往来,后者刚把他的左臂连皮带肉削掉了一块;还有一个士兵在厮杀中后脑遇袭,好像是裂了一道缝,鲜血从他束起的发丛中顺势而下,沿着后颈向下漫流……

轻敌抑或没有全力以赴的后果难以衡量,轻者致伤致残,重者有去无回。

李翔瞥见挨着他进食的妻子艰难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肚去,仿佛吞下的是个没有脱壳的栗子,她的眉宇和不久的之前一样痛苦地扭曲了,碗筷哗啦一声放下了,捂住嘴迅速钻进了附近的树林。他也放下了碗紧随其后,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她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树,树下的蘑菇困惑自己为何会遭遇这无妄之灾,呕吐物劈头盖脸地淋了下来。

“咳——”

李翔走过去轻轻帮她顺着背,木兰直起身看着他,顽疾折磨下的双眼血丝毕现。

 

 

是训练那段时间里被患病的士兵传染了吗?不应该啊,那病来势那么急,若真是不慎染上早就发作了。

是误食了不该吃下的东西?不可能的,军队在此方面设有明文规定,而且以木兰的脾气是绝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难道是过度操劳所致?

他坐在妻子身边似乎是在看大夫感知着她的脉搏,压制着平静表面下凶猛波动的情绪。

“李将军。”在他的军旅生涯中最高超最可靠的医者熟悉的声线突然响起,惊得李翔打了个激灵。

“是喜脉。”

已有三月,是大夫给出的另一个结果。

轰隆——

他们两个都没能想起,帐外月朗星稀,并不是个雷雨交加的夜。

 

 

帐外士兵的言语和山野的虫鸣都随着帐篷里的空气凝固了一般,他们听到的唯有胸腔里心脏狂跳的尖声。

将军抱着双臂焦急而又机械地踱着步,像是一个拧紧了发条的人偶,木兰仍然坐着,似即将被石化后定住,唯有左手轻轻抚着已经可见隆起的腹部。


为什么?

为什么是现在?

还在家中时他们依偎在一起聊过太多遍,待有了儿女给他们取个什么名字,如何把他们血脉的延续培养得勇敢坚定,她的肚子还没有消息,然而……

为什么偏偏在最紧张最危险的时刻到来?

油灯、案桌、他们使用惯了的武器在这一瞬间都失去了原本的清晰度,映射在他视网膜上的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竟被匈奴剁作了刀下的肉泥,李翔用力甩头,想把这可怕的一幕从脑中甩掉,却又浮现起另一幅画面:

几只秃鹫在木兰身边降落,她的鲜血渍湿了它们胸前那圈餐巾一样的白羽,犀利的爪子在她身上刨刨扒扒,尖锐如铁钩的鸟喙轻松地撕开婴儿脆嫩的皮肤,不生一根羽毛的鸟头伸进它的胸腔,麻利地把内脏拖了出来……

他又一次甩动脑袋,甩得比方才更用力更狠,汗湿的手心紧紧握成了拳。李翔走到木兰身前,蹲下身把她拥进怀里搂紧,被武器磨出茧子的手掌顺着她瀑布般披在身后的发丝,向下,向上,再向下。

“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匈奴就休想动你们一根寒毛。”

 木兰从短暂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将头靠在丈夫一侧的肩膀上,倾听着他在她耳畔的低语,任由他温柔地蹭着她的脸颊,他们的手相遇在她腹上律动着生命的位置。

 心照不宣,不必多言——

 李翔和花木兰都会尽心竭力地保护他们日渐长大的骨血,可战场常是九死一生,连家族的守护神都难以改变天意,更别提这两个普通人。至于能不能顺利活下来,只能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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