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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X木兰】春闺惊梦 第十三章 知己知彼


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们离开驻扎了有三个月的营地,一路向熟悉而又陌生的战场行进的那天早上,不知道忘忧是有意在鼓励大家放松还是跟往常一样没心没肺,和忘忧同时走出帐篷的士兵都清楚地听见他将军发令一般的语调,如果这是将军的命令,他们准会加快脚步整齐地排好队列;本来就跟调侃一样的话语配上他满脸的痘坑痘印,显得十分滑稽:“迟到跟在马后面跑。” 

将领独有的气度和风度,初次应征入伍的小兵想学也学不会的。 

围绕着他的人群爆出一阵哄笑。昨夜李将军和花将军都告知士兵们早些就寝,翌日出发,他们很快便会与匈奴军队正面交锋,解散时还听见忘忧在东拉西扯:“谁起晚了脑袋揪掉!”

木兰握着缰绳的手心攥得更紧了,但愿这群聚在一起就嘻嘻哈哈的部下见识过战场的凶险之后精神头依然能像现在这般足。早上喝的小米粥米脂又热又稠,滑进胃里还是暖暖的,盘子里还有炖得轻轻一咬就脱骨的肉。饿着肚子的士兵没有力气打仗,初到军营时被赐福谩骂“随便”“没规矩”的下属喝净了碗里最后一滴粥汁,用手掩住嘴轻声打了个饱嗝。这可能是他们此次吃过的最好也是最后一餐,上过战场的老兵都明白这一点。

待军队踏入蛮荒的北境,有时能吃到细粮和新鲜的肉食就算得上是盛大的节日,处境危险或是遇上粮荒,不管是野外捕获的麻雀野鼠,还是地上搜刮来的草籽树皮,统统拿过来给你搞成一锅乱炖,果子啊野菜啊都飘浮在炖锅表面,能吃将会变得比好吃重要,连猎物一些稍微细软的骨头都嚼碎了咽进肚去。阻击敌军的战况进行得顺利的话,还能俘获几匹战马,马肉烧熟后眨眼间就会蝗虫过境一般被瓜分吃光,连骨头上的筋膜肉渣都啃得一点不剩,无需清洗都能制成刀具。与中原的马匹放在一起比较,差异立刻有目共睹,这帮家伙长得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凶悍。

可顶多就是偶尔想想而已,匈奴人怎么可能让他们遇上这等好事,与其整天惦记着改善伙食,不如多想想如何才能让自己免于沦为敌军的预备口粮。在家时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木兰身后的邻家小孩没有一个不神气地说,她们向她拜师学习是为了打坏人,要是出征真的如她们想象的一般简单就好了。中原起兵阻击入侵的游牧民族前要征兵练兵,在外打仗要消耗粮草,劳民伤财;游牧民族直接照搬他们狩猎时的战术阵法,本色出演容易得很,一路打一路抢,低成本高回报。

匈奴军队纪律严明,又惯食奶吃肉,靠着雪崩以少胜多毕竟可遇不可求。乡邻只见过他们衣锦还乡,却不曾见过军队每一次出征都犹如在磨得雪亮的刀锋上舞蹈,剑刃在士兵的身前划过一道闪亮的弧形,刹那间鲜血四溅,躯体就像倒伏的麦穗弯折到一边;若是挨上力道十足由上至下的一劈,脑袋瞬间就变成开了瓢的葫芦。一个小小的闪失都有可能招来横祸,一个顽强的信念也许要以生命换取。

 

 

形势与她所想的基本一致甚至比那更糟更危险,他们遇见的匈奴士兵排好了阵型仿佛连绵起伏的群山,向前冲击宛若倾巢而出的蚂蚁,有些初来军营的新兵显然是吓傻了,再聚在一起进食时像是木雕的泥塑的,愣愣地坐在战友身边,目光中鲜活的气息已飘散在了漆黑的夜里,那眼神跟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一模一样。

  

挨着他们坐着的士兵把原本端在手里的碗用一只手抓稳了放在腿上,另一只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轻轻摇了两下,惊吓过度的新兵才像被一根木刺扎了一下般回了一小点魂,拿起碗筷把食物扒进嘴里,两手抖得比筛糠还厉害,看着他们从碗里洒出来的饭粒,都能媲美田里八九成新的播种机;新兵往嘴里扒拉食物时手中的筷子机械地一动一动,好似生了锈的机器;好多张咀嚼着食物的嘴都长在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腮帮鼓成了嘴里塞满粮食的仓鼠,喉咙处凸起一个包块,慢慢顺着食道向胃囊滑去,不像在吃饭倒像在吃沙子。

当过兵打过仗的将士状态比新兵好些,刀剑刻下的诗篇里书写了太多阎王的门槛和血腥的厮杀,该吃的照样吃,该睡的照样睡,该上战场时照样严阵以待。与匈奴人的赛跑是生与死的竞速,快得他们经常来不及细数,同生共死的伙伴中又少了谁,或是僵卧在荒野中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或是无福入土安眠享受家人奉上的贡品,直接天葬,食腐的生物会蛀空他们的血肉和骨骸,不能消化的铠甲被孤独地遗弃在了野外。

“忘忧你脑袋瓜子是不是有点病?!”是北辰的声音,气咻咻骂骂咧咧,因为忘忧到处说北辰打完仗后想去当苦工,而此刻忘忧身边又聚了一小群人,他背着手走来走去,自夸击败了匈奴后自己将如何加官进爵。

木兰也和那群士兵一样放低了碗扭头去看忘忧,李翔坐在她身边,脸上的灰土都没顾得上擦干净。她又一次对上了匈奴人,又一次见到了单于,一只眼珠黄色背部和双翼乌黑,由喙下至两条覆盖着羽毛的腿上分布着棕褐色横条毛斑的鹞鹰收起翅膀降落在主人的手臂,他的毛皮斗篷下闪烁着一双与鹞鹰甚是相近的,锐利而又充满仇恨的眼睛。

与上回他们在皇宫的激战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出了一道极其显眼的伤疤,如墙上的裂缝,从中央偏左的发际线处向下蔓延,越过鼻梁,绕过右眼,停在右脸的颧骨处,像爬着一条细细的千足虫,使他本就狰狞的面相显得更加瘆人。

还好有铠甲和衣物覆盖着,不至于让其他人注意到她竖起的汗毛,至少木兰自己认为它们应该是竖起来了。

真正意义上的毛骨悚然。

难不成是老天有意不尽人愿,从再次接到征兵令一直到现在,多少次了她都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往能很快完成的工作,她花费的时间比哪次都多,刚吃完饭没多久又饿了,她从军营回家后也没有中断过练习,真的有这么消耗体力么?

一只手从后腰抚在了她的左侧,木兰惊得浑身一颤,以为是匈奴的手抓过来了,定睛一看是李翔揽着她。她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北辰又在和忘忧吵嘴。

“加官进爵?忘忧我看皇宫里缺个端茶倒水的,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木兰转过头时李翔的目光与她相遇。

他还有心思胡闹,像小孩子。

希望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一直都能这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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