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妃

【李翔X木兰】春闺惊梦 第十五章 险境心火

     好像是限流了，重发下试试，捞一捞

     我会倾尽所有换你周全。

木须灵巧地顺着木兰一侧的手臂爬了上去，没有经过她剧烈起伏着的胸口，她正背靠在李翔怀里，后脑枕着他的右肩，他不断用手擦拭着从她毛孔渗出的冷汗，直到木须爬到她肩上举起干净的毛巾为她擦洗额头。

李翔只能腾出一只手揽着木兰，确保她不会从他腿上跌落，她急促的喘息声渐渐平缓了下来，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息再把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里，她仍向后靠着的身躯又朝下陷了一点，似乎要陷进他的胸腔里，刚刚在左冲右突的鼓包不知是闹腾得乏了还是父母的安抚使它重新感到安全，不再激烈地踢蹬，慢慢缩回了木兰的肚子。

要么是在混战中伤了阳气，要么是那支擦着木兰肩膀飞过的箭让她腹中的小家伙受到了惊吓，总之和这次汉匈大战有着直接关系。木兰很久没有扮作男装了，可她的演技不逊当时。最开始拿着父亲的征兵令入营时她要尽可能避免被战友看出破绽，刚得知此事时他们夫妇商议着先不可让手下的士兵得知。又是流水一般匆匆淌逝的三个月，需要他们瞒过的不再是战友而是匈奴士兵，若是被敌军发现了端倪，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人的眼睛不如在天上捕捉他们动向的鹞鹰尖，却在严酷的训练中愈加敏锐，这么明显的迹象不可能看不出的。

好在她表演得挺像，看匈奴人掉头的架势大概依然认为木兰是中原军队里那个又难缠又狡猾的烫手山芋，没有察觉到异样。匈奴军队刚缩成他们视线里一群小小的黑点，她就开始腹痛，待李翔搀着她回到帐篷取下铠甲，木兰肚皮上鼓了又瘪瘪了再鼓，肚子里的孩子正拼了命地又踹又蹬，在用它独有的方式表达不满。

这样的事最近一次发生是在两个星期之前，那时军队已在野地里埋伏了两天一夜，一块石头一样硬的干粮是其间他们唯一的食物，小家伙跟着母亲忍饥挨饿，在木兰腹中一阵阵躁动。那次伏击过后还能跟上队伍的都是命硬的士兵，剩下的还有一口气另一只脚还没踏进棺材的士兵被战友一路背回了军队驻扎的营地，多少人没能熬过饥饿、缺水和蚊虫叮咬，被同伴找到时已经气绝身亡了。

相比普通士兵，李翔的压力要大得多。身为领袖，他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管好军营的义务；作为丈夫和父亲，为妻子儿女提供最基本的保障是他应尽的责任。李翔从他的口中省出吃食夹到木兰碗里，在她以他还要养足力气打仗为由推让时板起脸，半是强迫半是轻哄她吃下去，赶上运气不错捕到稍微有些分量的猎物，他立刻从自己分得的那份里挑出最好最具饱腹感的部分喂到妻子嘴里。出战在外本就充满危险，磕绊、伤病、敌军袭击……营养不良也极易夺走胎儿脆弱的生命。

寒风凛凛的夜里，他会多从他们的行囊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毯子，盖在木兰开始显怀的小腹上为她保暖；如今能安心地休憩变成了越来越奢侈的愿望，在难得的机会里，李翔总是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妻子肚皮处律动着的生命，亲吻它淘气地踢蹬着的双臂或是小腿，抑或把脸凑近它，对着木兰的肚子，轻柔地自喉咙流出温软的呓语。

当他们坐在一起研究作战计划时，木须老是调侃这是行伍世家才有的胎教。

看样子将军是把形势预想得过于简单，尽快结束战斗等归家后迎接新生命降临的想法是不太可能实现了。中原的军队里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可匈奴不仅不像感觉到不妙的群居动物一样溃逃，反而如下定了决心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狼，攻势一次比一次凶狠了。

另一头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将军的帐篷门口三天两头堆着垫着叶片洗得干净的新鲜果子和可食的植物、一抓直烫手的干粮、大块的风干肉食……再后来它们从帐篷门口溜到了帐篷内的桌子上。那群士兵跑得蛮快却没有跑出将军的视线，个头那么矮一看就知道是阿尧；阿宁准保是忘了蹭掉粘在鞋底的烂泥，脚印一路朝他住着的帐篷延伸；忘忧可别假装单纯是路过了，下次闲扯的时候别再说他一吃饭就想念家里的豆酱清；在他们这里放了这么多食物不知金宝能不能挺得住，明明他那么能吃；顽猴北辰动作比之前更敏捷了，李翔和花木兰刚看见他背对着他们做贼似的向相反的方向跑，一眨眼他已经拐了个弯闪到帐篷后面去了……

他们告知过士兵们别到他们的帐篷附近送食物，也向他们看到的悄悄来将军帐中放吃食的士兵退还过，可都没有成功。

木兰对士兵们说过，他们也是要流血流汗的人，吃饱了比什么都重要。

桌子上的吃食依旧风雨无阻地赴约，士兵们都选择性地耳聋了。

有一回隔着帐门，木兰和李翔听到穿越过道的士兵的闲聊。

“我划伤了手那次，死活找不到药敷，花将军把她的药给我了。”

“你记不记得好多人都上吐下泻那时候？我生病渴得半死，后来喝上的是李将军带队取来的干净的水。”

“你说咱们放在这儿的一点点吃的能够吗？”

“我觉得不太够吃，最近能吃到的本来就少，这些只能算是一点心意了。”

……

像是电流瞬间通过导体。

木兰再一次看到食物出现在帐篷内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下来。